袁岳谈评委：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专访零点有数董事长及飞马旅联合创始人袁岳

　　8月中下旬的北京处在夏秋两季的交界点，雾霾未到，阳光明媚，但风里已带着微凉。这样宜人的天气里，第五届朝阳海外学人创业大会创新峰会&全球总决赛在19日拉开序幕，在袁岳前往现场担任评委前，《消费电子》采访了他。

　　大赛评委：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采访约在了北京某饭店大堂。初见袁岳时他刚结束上个采访，正惬意地喝着茶，吃着一小碟饼干。他表情自然、神态放松，让这次采访更像一次随性的聊天。但其实忙碌的袁岳当天下午就要赶到第五届朝阳海外学人创业大会总决赛现场担任评委。

　　北京朝阳海外学人创业大会是由北京朝阳海外学人中心、中国与全球化智库、动点科技、飞马旅、真格基金等共同打造的归国创业一站式服务平台，整合各类市场化资源，促成“人才、项目、技术、市场、资本、政策、场地、服务”全面对接，营造海外学人创新创业生态圈。简单来说，这是个为海归量身打造的创业大赛。而袁岳是飞马旅的联合创始人，飞马旅是中国首家创业项目专业管理支持机构，旨在建立中国首屈一指的创新型创业项目服务公司。

　　袁岳作为本次总决赛评委，记者很好奇他是如何评选出最优秀的创业团队。没想到他语出惊人：“大部分时候，创业大赛的评委都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袁岳告诉记者，这话背后有两层含义：一是“不懂”项目，二是增加大赛的趣味性。能闯到总决赛的创业项目必然是独特的，面对前人未曾涉足的项目，很多时候评委也非了然于胸，而之所以能当评委，是因其江湖地位高。但换个角度看，评委们都是业内知名人士，对创业大赛充满热情，非常支持有想法的海归们创业。在圈子里呆久了，哪怕面对新项目不够了解也比外行人有见地得多。

　　至于趣味性，袁岳认为举办大赛需要足够热闹。“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如果一板一眼地点评，好没劲。其实这是一个游戏，绝大多数被请到前台当评委的都是擅长做游戏的人。”袁岳说自己做过主持人，懂游戏规则且擅长表现。在他看来，如果评委一味严肃地说些只有内行人才能听懂的专业术语或新兴技术，那么坐在后面的“菜鸟”没一会就跑光了。

　　“而判断创业项目到底好不好，无非三个要素。”袁岳说，“第一，是否有独特产品；第二，面向的市场是否有足够大的空间；第三，有没有好团队。尽管当评委时胡说八道，但我并不糊涂，胡说八道是为了让大赛有趣，但我心里严格地按照这三个要素做判断。”袁岳做评委，表面游戏，心似明镜。

　　未来咨询：提供数据智能化服务

　　除了是飞马旅的联合创始人，袁岳还有多重身份，众所周知的是零点集团的董事长。前不久，袁岳在他的个人微信公众号中发布了一篇文章《入戏很好，但戏里的情节不是高于生活就是低于生活》，提到此前很火的剧《我的前半生》让咨询行业进入大众视野并让人向往，然而现实并非如此。

　　袁岳告诉记者，剧中演绎的是比较传统的咨询公司，现实中最大的改变是它们正在渐渐凋敝。“传统咨询公司擅长战略咨询，惯用手法是用拟框架的方式为客户企业描绘远景蓝图，这样的咨询公司如今找不到活了。因为大量企业开始转向互联网，传统的咨询服务他们并不需要。”袁岳说，“今天的咨询不是靠个人写报告，而是用数据分析产出结果后告诉客户应该怎么做。”

　　传统咨询公司想继续混饭吃，必须转型成为数据智能服务公司。“比如著名的国际咨询公司麦肯锡，过去以理念、逻辑框架、逻辑模型为核心，如今也在寻求转型和改变。而另外有些公司，比如以数据和软件为基础的IBM在这个时代会变得更强大；类似的还有会计师事务所安永公司和做软件数据及技术的凯捷公司合作后将技术和数据进行更好地整合。”在这个意义上，传统咨询顾问与咨询公司正在没落，而数据智能服务在崛起。

　　数据智能服务是未来咨询公司的关键，袁岳在25年前创办零点时就预见了，而这基于他对数据的敏感。年轻时的袁岳曾经在某机关领导身边做文秘，他听多了领导做报告时的“广大群众一致认为”、“大部分干警都说”等惯常用语。这些机关干部习以为常的词汇，袁岳却觉得背后没有数据支撑无法令人信服。

　　“决策者说话要有真实的数据依据”，秉承着这样的观点，袁岳创办了零点。“为什么我们叫零点？因为零点代表一个精确的数字，我们要客观、中立、准确地提供真实的信息给客户。”这是零点背后的寓意，也是袁岳的初心。

　　早期没有互联网大数据，零点只能通过市场调研来获得小数据，而现在则有了更多数据源。“比如现在建个购物中心所需的数据90%不是调研数据，而是其他来源的数据，包括支付数据、其他品牌企业数据、线下商务数据、通讯数据等。”袁岳告诉记者：“零点一开始就是做数据的，最初就基于数据发展的咨询公司会比较长久。”

　　创立于1992年的零点公司是中国专业研究咨询市场的早期开拓者与当前领导者之一，其业务项目多达数千项，涉及食品、饮料、医药、个人护理用品、服装、家电、IT、金融保险、媒体、 房地产、建材、汽车、商业服务、娱乐、旅游等30多个行业。袁岳告诉记者：“零点服务的第一大行业是汽车，第二大行业是房地产，然后是金融、快递、公共政策等。”

　　零点：客户企业的“私人医生”

　　网上有这样的说法：“国际咨询公司提出的解决方案看上去高大上，但往往因不了解中国国情而无法落地。”那么比起国际咨询公司，零点是否更契合中国企业的胃口？对此，袁岳并不十分认同：“战略型咨询公司基本上以老外为核心，大家以前都在学麦肯锡，包括零点最初做市场调研数据时也在学习老外的方法。后来时代变了，战略咨询转向数据服务给了零点机会。在中国，互联网产业发展得比国外更快更丰富，企业对数据智能服务有着更大的需求，因此零点的可能性和空间也就变大了。”

　　把握住时代转机的零点，其落地能力十分强悍。袁岳表示：“不能落地的咨询公司，一般不超过两年就死掉了。”他告诉记者，“万科是我们公司的第一个客户，到现在合作了二十多年；全球最大的卡车企业北汽福田在18年前只是山东诸城的一个小三轮车公司，我们从那时一直合作到现在；而快递业中的EMS是我们的早期客户，到现在还是我们的合作伙伴。”

　　在咨询业，早期工具和方法论是咨询顾问靠人为经验和智慧得出的，而如今传统的个人顾问精英式的解决能力被机构系统解决能力所替代。袁岳告诉记者：“今天我们把工具变成系统产品，一套以软件支撑的数据系统。软件化的算法和模型可时刻观测企业动态。举个例子，心肌梗塞发病前约8小时其实身体有预兆，但此时人体并无不适。如果有个可随身携带的项链追踪器，24小时追踪人体数据反映到中心服务器上，那么医生就能提前知悉病人何时发病，从而进行提醒和预警。对企业来说也是如此，有了这套数据系统，企业在‘发病’前，我们就能预知并提出解决方案。”

　　在袁岳的比喻中，咨询公司与企业犹如医患关系，但他认为，更准确的说法是私人医生和患者的关系。普通医患关系是在患者身体不舒服后才上门求医，但零点已经升级为“私人医生”。宛如贴身管家，零点时刻观察着客户企业的动向，在企业“病变”前将之扼杀在摇篮中。袁岳告诉记者，数据智能服务绝非流于表面，这要求咨询公司必须掌握深层数据且发现企业问题的关键点。“许多其他来源的数据汇集起来形成全面深入的数据池，我们需要把池子里的水（数据）全部调动起来发现企业的问题，然后具体解决。”掌握了精准数据的零点能够直接告诉客户企业针对某个问题到底该如何治疗，比如“最好去XX医院、找XX医生、XX时间上门”等一系列详细的解决方案。

　　零点从最初每年服务一两家发展到每年服务1000家企业，至今已累积了两三万的客户资源，这位“私人医生”显然非常受青睐。袁岳说：“未来，零点将继续焕发数据的魅力和能量。”

　　袁岳：最重要的是保全自我

　　风趣的袁岳深受周围人的喜欢，他曾担任软银赛富投资合伙人陆豪婚礼的主持人，朋友们也爱找他做证婚人。对此他打趣道：“大家都觉得我德高望重，哈哈哈。”不过他随即正色：“其实是因为我每次的证婚词都讲得特别好。普通的证婚人很没劲的，在台上声情并茂地说些在其他场合同样说过的话。而我不一样，我很了解新郎新娘，我会针对他们说些好玩的话。”袁岳说，经常婚礼结束后大家认为全场他的表现最好。

　　虽然经常做证婚人，但袁岳自己至今未婚，有人因此猜测他是不婚主义者。对此，他淡然回应：“大部分婚姻我都不羡慕。绝大多数人不是按照自己的心意结婚的，有些人觉得自己岁数大了要赶快把自己处理一下，找个人凑合过日子，我不欣赏这样的婚姻。”袁岳在等待自己的灵魂伴侣。

　　不在意世俗眼光的袁岳让人觉得很有个性，这从他早期的博客中也能看出端倪。从2006年到2015年，袁岳雷打不动地每天更新一篇博客，表达自己对生活的所思所想。到了移动互联网时代，他又开设了个人微信公众号“袁岳”，几乎每天发文表达自己对世界的看法。很难想象，事业如此繁忙的他如何有时间每天写作。对此，袁岳的回答非常直白：“你会不会每天吃饭？”对他来说，写作已经成为了生活的一部分，习惯成自然后无需刻意挤时间。袁岳感慨道：“其实每天写作一点也不难，每个人都可以做到，只是太多人活得平庸，对生活已经无感了，而我写的每一篇都是有感而发。然而平庸是这个世界的主流，世上的大部分人都在混日子。”

　　身为创业者，袁岳拒绝平庸，他的好奇心保存得很好。小时候的袁岳偏科严重，气得老师直批评：“只会写作文，化学、物理都这么差，你完蛋了。”但也遇到过温柔的老师鼓励：“没关系，长大后可以当作家。”面对外部环境的纷扰，袁岳没有因其他人的要求而放弃自己。在他看来，小时候人人都有好奇心，只是随着慢慢长大，被家长、老师破坏了。“好奇心是人的本质，孩童个个都有好奇心。一个人如果没了好奇心就会随波逐流。”袁岳说：“今天的我跟小时候的我是差不多的，等到我很老的时候还是这样。最重要的是保全自我。”

　　结语

　　记者最后问：“这么忙，累吗？快乐吗？”袁岳的回答耐人寻味：“人即使不忙也会累，主观意义上的累不累在于生命被激发的状态。而‘快乐’本身就是个平庸的词。对自己有没有归属感不是用快乐与否来衡量的。我时常感到紧张和焦虑，但是‘That's what I'm want.’这就是我想要做的事。”